2022年1月1日，《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》（RCEP）正式生效。這是中日首次達成關稅減讓安排，算是中日自貿關系取得了“零的突破”。由于此前中國與東盟、韓國、澳大利亞、新西蘭分別簽訂了自貿協定，唯有跟日本之間沒有自貿協定，而中日又恰是域內最大的貿易伙伴，因此RCEP的生效，對中日兩國來說意義尤其重大。

長期以來，中日互為重要的農業貿易合作伙伴。尤其是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，中日農產品貿易一度快速增長。但隨著日本與泰國、越南等簽訂自貿協定，對我國造成貿易轉移，加之日本實行農殘“肯定列表”制度等技術性貿易措施影響，導致我國對日農產品出口出現一定程度的下滑。根據中國海關數據，中國對日農產品出口額從2001年的57.4億美元增至2012年的120.2億美元，隨后出現下降，2019年降至103.8億美元，2020年下滑至96.4億美元，首次跌破100億美元關口。這一狀況在2021年則出現了新的變化。隨著我國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圍內率先得到控制，對日農產品出口出現恢復性增長。2021年前11個月，我國對日出口農產品94億美元，同比增加6.6％，預計全年將重返100億美元以上水平。

根據RCEP協定，日方承諾對中國63.3％的農產品給予零關稅待遇。從具體產品上看，我國對日本具有出口優勢的大部分水產品、果蔬、堅果、花卉、加工食品等都將享受這一待遇，對于未來進一步擴大我國對日農產品出口具有積極作用。同時，中國也承諾對日本86.6％的農產品逐步取消關稅，日本的水產品、加工食品、特色酒類等也將享受零關稅待遇。在RCEP框架下，兩國還可攜手合作，優勢互補，共同拓展亞太區域農業合作及農產品貿易，實現互利共贏。

RCEP談判中，日本雖然守住了大米、小麥等5種重要農產品不減稅，但我國具有出口優勢的水產品、蔬菜、水果等領域幾乎接近全面取消關稅。其中，水產品關稅為10％，水果17％，果汁30％，這些關稅一旦取消，對我國出口企業而言將是巨大“紅利”。據東京大學鈴木宣弘教授測算，RCEP生效后，日本農業將讓出5629億日元（折合51.4億美元）的市場，其中蔬菜和水果為856億日元（折合7.82億美元），占15.2％。

當然，RCEP生效后，也會有越來越多來自伙伴國的農產品進入中國市場。日本農產品對華出口額基數小，但增長勢頭十分迅猛。2001年這一數額尚不足3億美元，2020年已達12.8億美元，2021年前11個月又暴漲至17.6億美元，同比增長38.5％，甚至日本政府還制定了五年內對華農產品出口額翻兩番的目標。但我們細看出口產品種類，就會發現大部分是扇貝柱、清酒、威士忌、飲料及糕點等加工食品，價值雖高但總量不大，很難對國內農產品產生沖擊，反而可能倒逼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，成為提升國內農產品競爭力的動力。從保障糧食安全和促進居民消費升級視角來看的話，消費質量更高、更具多樣性的產品，也有利于提升居民營養健康水平。例如，日本清酒普通關稅達到40％，RCEP協定生效后關稅立即降到零。假如國內消費者之前買一瓶日本清酒是280元錢，可能現在不到200元錢就能買得到了。

除了關稅降低外，通關也會更加便利。比如蔬菜、水果等生鮮農產品，各國相互之間承諾力爭6個小時通關，也就是說第一天在中國采摘下來的水果蔬菜，第二天就能送到日本老百姓的餐桌上了。RCEP協定還有一個原產地累積規則，有利于國際分工合作，促進中國與域內國家互相合作，共同把中國農產品價值鏈做得更長，進一步提升農業出口競爭力。

綜上所述，RCEP的生效從短期來看，有機遇也有挑戰；從長期來看，它必將是增強中國產業發展活力的強心針、助推器。中國只要更好地熟悉并充分利用好它的各項規則，就能夠更快地把挑戰轉化為機遇。

RCEP生效的另一重大意義在于促進中日韓自貿區談判的進程。由于復雜的地緣沖突、歷史認識、領土爭端等問題，中日韓作為東亞地區三大重要經濟體，在自貿協定談判道路上一波三折，始終無法達成一體化協議。RCEP的簽署，為中日韓自貿協定的談判奠定了良好基礎，在RCEP大框架下，中日韓自貿談判中諸多障礙性因素都有望得以突破。